封明湛遞給餐廳經理一張鉑金卡，交代了幾句，經理和服務生便送走了所有客人。

偌大的餐廳只剩下封明湛等人，程恪迷茫的拽了拽的封明湛：“到底怎麽回事？陶然怎麽那麽激動？”

“你認識何醫生嗎？”封明湛沒有時間解釋。

既然事情瞞不住了，就只有如實相告。

但他不確定陶然是否扛得住，必須做兩手準備。

“認識。”程恪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想起一個醫生，“你不是想把我支開吧？”

“我擔心她受不了蘇茜的死訊，你能盡快把何醫生接過來嗎？”封明湛的語氣中帶了擔憂和懇求，令他無法拒絕。

“不過，你一定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。”這是程恪唯一的要求。

“沒問題，你快去。”

說完，封明湛便超陶然走去。

此時陶然已經等得不耐煩，對朱聲雲的顧左右而言他非常不滿：“你最好老老實實說實話，不然我就把你交給警察，到了那兒你自然會開口。”

“你當我吃素的？”朱聲雲吃軟不吃硬，瞪著眼睛反駁，“用不用我幫你打妖妖靈呀？”

“你告訴我，蘇茜到底怎麽了？”

陶然找了蘇茜兩年多，卻始終杳無音信。

她以為方競被引渡回國，她就能問出蘇茜的下落。

而今，知道蘇茜下落的人就在眼前，她必須得到答案。

“你說不說？”陶然憤怒的時候力氣大的驚人，雙手勒住朱聲雲的脖子，不停的收緊。

朱聲雲被勒的直翻白眼，封明湛急忙把陶然拉到一旁：“你別這樣，別這樣。你會知道的，會的。”

“你是不是也知道？你為什麽不告訴？”陶然意識到他什麽都知道，卻讓她蒙在鼓裏。

就算蘇茜死了，有什麽不能說的？

“他當然不能告訴你。蘇茜找不到你，以為你被方競的人帶走了。她通過方競的手下找到他的藏身之處，可她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我們的抓捕計劃。方競用她做人質，封明湛帶人突襲救人，結果人是救出來了，卻被方競的人瘋狂反撲。最後……蘇茜死了，而他只剩下半條命。”朱聲雲不顧封明湛的阻攔，把事情經過全部說了出來。

“你夠了！”封明湛知道這對陶然來說太殘酷，他希望更婉轉的讓她接受，卻沒想到會弄成這樣。

“我說的都是事實。要不是她突然回國，怎麽會鬧出這麽多事情？我們死了多少人，整個抓捕計劃因為她泡湯了。”朱聲雲對陶然沒有敵意，但那次行動犧牲的人太多太多，“你知道嗎？很多同事是第一次執行抓捕任務，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！”

“她說的是真的？”陶然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，直勾勾的看著封明湛求證。

“當時的情況是這樣，陶育群被顧沁妮害的住院昏迷不醒，蘇茜聯系不到陶家的人，就想多了。而方競的躲藏地點很偏僻，我們直到看到蘇茜，才意識到你可能出事了，所以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。”封明湛不想刺激她，盡可能抵消她的罪惡感。

“陸嫣……是陸嫣、顧沁妮和家庭醫生分別給我打電話……我才相信他們說的是真的。可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……”陶然頭疼欲裂，好像有很多螞蟻在頭皮裏爬，讓她坐立不安。

“不管你的事。”封明湛抓住她的手，不許她撕扯自己的頭發。

“我想一個人靜靜，你別跟過來。”猛的推開他，陶然跌跌撞撞往外走。

封明湛拔腳就追，臨走時狠瞪了朱聲雲一眼：“回頭再找你算賬！”

“只怕到時候你謝我都來不及。”不以為意的聳聳肩，朱聲雲轉過身也蹙起了眉頭。

那次行動之後，封明湛受了重傷，也得到了嚴厲的處分。最後，上頭讓他戴罪立功抓捕方競。方競落網後，封明湛就引咎辭職。

雖說他辭職大部分是個人原因，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次行動。

解救人質固然重要，可摻雜進個人感情就會讓人失去判斷。

被挾持的是陶然的母親，他怎麽淡定的起來？

陶然漫無目的往前走，腳步越發沈重，胸口像壓了塊石頭，她想到外面透口氣，可近在咫尺的距離竟然這麽遠。

忽然眼前一黑，她就失去了意識。

封明湛追出來就看到這一幕，一個健步扶著她站穩：“陶然，你醒醒……陶然……”

她呼吸不暢，封明湛把人送上車，風馳電掣趕往醫院。

直到醫生把她推進搶救室，他才想起通知程恪。

程恪趕到醫院的時候，陶然已經被送進病房，但還沒有蘇醒。

何醫生留在病房裏給她把脈，程恪把封明湛叫出來：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
“她知道蘇茜死了，受不了就……”封明湛如實相告。

“你不是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讓她知道嗎？還是說你打算這麽讓她回到你身邊？封明湛，你傷害過她一次還不夠？”揪住他的衣領，程恪舉起拳頭，卻因為護士的經過而打消了念頭。

“她早晚會知道，這件事瞞不住。”自顧自的喃喃，他沒有再責怪封明湛。

“你照顧她吧，我還有事要辦。”

見封明湛要走，程恪憤怒的將人叫住：“你難道不想跟她說點兒什麽嗎？你就這麽走了，跟當初一走了之有什麽分別？”

“她醒了，只是不想看到我罷了。我走了，她自在些。”拍拍他的肩膀，封明湛揚長而去。

護士把她送回來的時候，封明湛就察覺到她故意裝睡。

陶然不需要封明湛的諒解和寬慰，她要做的是原諒自己。

離開酒店，封明湛直奔酒店。

用房卡進入房間，他抓住朱聲雲的手腕，冷冷質問：“為什麽要這麽做？你來A城到底有什麽事？”

“我要你覆職，方競跑了，我們懷疑他會回來，因為這裏是他的發跡之地。你想要保護陶然，就必須抓住方競，不然你們將永無寧日。”朱聲雲終於說出了真實目的，封明湛卻嘲諷的笑了，“方競被我打中了脊椎骨，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。這樣的人要怎麽逃走，爬出去嗎？”

“封明湛，我沒有開玩笑！”朱聲雲語氣嚴肅，他卻充耳不聞，“如果是方競爭的餘黨作怪我信，他本人打死我都不信。”

“你給我站住！”她對著封明湛的背影喝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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